罗宾侠

【龙獒】向心公转(终章)

游泳池:

经基友提醒,才想起我还有个坑……|||


why我潜意识里老觉得自己已经写完这文了= =|||




【十】


 


新环境新团队适应起来自然需要一个过程,不过马龙本来就是个热衷于尝试新鲜事物的人,对眼前这一全新的亟待探索的征程也是充满了热情。上司厚道同事客套,外加他本人一以贯之的兢兢业业勤奋刻苦,整个过渡期尚算平稳。


他会在下班后去健身房,去看电影,去打壁球,和香港所的同事一起去茶餐厅去酒吧去KTV,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都尝试过。加班赶工的时候会随波逐流地点一例糖水当宵夜,口味始终不太适应,不过也没什么可值得抱怨的。周末有空了逛逛怀旧老街,去近郊登山,还去深圳看过一次CBA,新搭建的体育馆显得有些空旷,山呼海啸的加油声尖叫声之外,是隐隐约约缭绕不去的木材与油漆的味道。


总之,一切都好,平淡无聊。虽说职业生涯里确实还没有过这么长时间的海外工作经历,不过习惯成自然之后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新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强人名叫Tina,念书入行都是在内地,后来嫁了个香港男人放弃大陆户口移居HK,对马龙这个广义上的老乡还算照顾,做完一个内地上市的项目特意批了他三天时间探亲假,说是公司给报差旅。


马龙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等福利,当即打电话给张继科如是这般地反馈一番。没想到张继科犹豫片刻,在电话那头说:“你机票买了吗?”


他声音里有点不易察觉的小紧张,连带着马龙也跟着紧张起来:“没呢,怎么了?”


张继科松了口气,说:“没买就好。我现在在广州,这周末我过来找你。”


马龙说:“啊?”


张继科很开心地说:“哦,我做完一个项目在休年假呢。自驾游。本来打算在香港待两天的,这下我们可以去澳门玩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马龙内心一瞬间万千神兽奔腾,思考了一番,最后还是谨慎地挑选了一个最最现实的槽点:“你有那么长时间的年假吗?”


张继科说:“我开单程,开到深圳把车托运回去,机票也买好了,直接从香港飞上海。——你们公司能报帐吗?”


马龙说:“……好像是不能……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张继科嘟囔着:“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靠靠靠你别笑,你上班的地址发我一下,我懒得百度了。”


 


于是第二天中午马龙就在公司楼下见到了3D真人版的张继科,新鲜热辣,风尘仆仆,鸭舌帽反戴,硕大无比的墨镜遮住半张脸,酷拽得不能更酷拽。还开着辆骚包到死的两厢跑车,跑车副驾驶座上还趴着个通身雪白的小奶狗,小奶狗见了马龙还一副特别兴奋的样子,立刻就扒着车门框立起来,毛茸茸的狗尾巴在马龙眼皮子底下摇来摇去,一刻也不停歇。


马龙:“……”


他内心弹幕一瞬间都快刷满屏遮住人脸了,张继科显然没什么意识,自顾自轻抚狗头,指着马龙说:“道哥,快,叫爸爸。”


马龙心想,我这算不算喜当爹啊?


名叫道哥的小白狗:“汪!”


一人一狗面面相觑,显然谁也接收不到谁的脑电波。马龙忍不住说:“……咱俩就仨月时间没见,你这么快就给我找了一儿子?”


张继科说:“别吃醋嘛,道哥可乖了,快来摸摸它。”


道哥像是真能听懂他在说什么,狗尾巴摇得更欢快了,跟个自带马达的小风车似的:“汪!汪汪汪!”


……合着撸狗的时候你就没洁癖了你那不换床单不肯睡觉的折腾劲儿呢?马龙定了定神,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把眼前这场景条分缕析抽丝剥茧地搞清楚:“狗哪儿来的?”


张继科说:“路上捡的。”


马龙说:“车呢?”


张继科说:“跟同学借的。”


马龙说:“大陆驾照在这边不能用的。”


张继科说:“我知道啊,我换过香港驾照,明年九月才过期呢。”


马龙麻木地说:“……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张继科笑嘻嘻地说:“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马龙彻底没脾气了,一脸无语地看过去。


张继科又问他:“这附近有停车场吗?”


“有是有……”就是停车费特别贵,都快赶上自己时薪了,“你想在外面吃饭?这里面吃的不怎么样,我们一般去旁边茶餐厅。”


张继科说:“不是,我刚才查了下楼层指南,你们公司楼下有个Tiffany门店是吧?”


“是……”在商场二楼,有次路过时瞥到一眼,同行的女同事还打趣说要不要买条项链回去哄女朋友比内地便宜三成呢,后来偷偷摸摸一个人去看过对戒,选择恐惧症发作拿不定主意,又没想好要怎么跟张继科旁敲侧击打听偏好,工作忙起来就暂且搁置了。“……你要干嘛?”


张继科言简意赅:“代购。”


 


要说香港也真不愧是亚洲金融中心国际化大都市,服务行业从业人员一个赛一个的专业,马龙张继科一个西装革履一个休闲裤荧光T中间还夹着一只没断奶的宠物狗,这样的奇葩组合步入珠宝店,居然都没收获多少惊诧好奇的目光。马龙把道哥塞给张继科,对着备忘录一二三四五地核对款式价格,结完账一转身,看见道哥趴在椅子上张继科趴在柜台上,跟柜姐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这是忘了什么?还是……马龙不动声色走过去,听见柜姐说:“您看这款可以吗?雕塑感流线造型,非常有设计感,正好满足您的需求。”


张继科说:“太闪了,有没有简单一点的?”


柜姐说:“这款是镶碎钻的,确实比较吸引眼球。同系列也有镶三颗圆切割钻石的,相对低调一点。这款,是您的指围,您可以试戴一下。”


张继科说:“戴着会影响打字吗?”


柜姐微笑着说:“您要这么问我我当然说不影响,不过戒指是戴在您手上的,您还是亲自感受一下比较好。”


张继科也被逗笑了,从善如流带上戒指,左看看右看看,摇头:“不行,还是太招摇了。”


柜姐说:“您的工作环境很严肃吗?”


张继科说:“我无所谓,我爱人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经常见客户,形象方面有要求。”


柜姐说:“那您喜欢这款吗?双行纹边镶独钻,既前卫,又内敛。再简单一点的话这系列也有不镶钻石的素戒,不过就像您说的,求婚嘛,还是钻戒更能体现出诚意。”


张继科像是被她说动了,端详片刻,点点头:“那就试试这个吧,这个,宽点的这个。”


柜姐取戒指给他试戴,又问:“您要铂金的?还是玫瑰金的?”


张继科露出了他一贯的茫然表情:“区别在哪里?”


柜姐又笑起来:“价格上当然有差距,不过对您而言,最直观的感受应该是外型上的。我个人的建议,女孩子皮肤白皙的话,铂金更衬肤色。”


“这样啊……”张继科托腮思索片刻,突然回身一指马龙,“你看他适合哪种?”


马龙嘴角微微一抽,没说话。


柜姐这下是真惊到也真囧到了,转向马龙的时候脸上的职业笑容明显没调整到位:“先生您……好,您更喜欢哪一款呢?”


 


马龙试戴戒指的时候很恍惚,左手右手一手一个购物袋走出Tiffany门店的时候就更恍惚,看着身边淡定撸狗的张继科才有了点身在人间的实感。这时候不说什么似乎不太对说得不好似乎更不对,正组织语言,自动扶梯上迎面下来个西装套裙的女人,气质干练妆容精致走路风风火火,差点跟他们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各有各的微妙。工作时间摸鱼让老板逮个正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马龙硬着头皮发声:“Tina姐。”


Tina看看他,又看看张继科,最后视线向下滑落在马龙手里的蓝色购物袋上,语气很古怪:“龙龙?”


马龙虎躯一震菊花一紧,差点以为自己幻听。


事实证明他听力没问题——张继科在他身侧低低应了一声,握着道哥的狗爪子xjb挥几下,算是打招呼了:“大表姐。”


这也实在太太太太无巧不成书了。马龙脑子里的CPU瞬间轰一声烧过载,要实体化一下估计还得冒两缕青烟出来。他这边还死机着那边已经唠起了家常,休年假自驾游怕你忙是啊来看男朋友姐夫还没回国啊那还真是不凑巧,晚上见。


三言两语过后Tina又拎着电脑包风风火火走远了,马龙总算缓过劲儿来,盯着张继科发问:“龙龙?”


张继科干咳一声:“我小名。”他把脸扭向另一边,表情明显不太自在,“以前你问我我不一直不肯告诉你吗……就知道你这反应……”


马龙又问:“Tina是你表姐?”


张继科说:“是啊,她妈妈是我大姨,小时候我们暑假都在外婆那里过的。”


想了想,反问:“你认识我表姐?”


感情您老人家才反应过来啊……马龙无力地说:“她是我老板。”


张继科也很意外:“啊?”


他思考了几秒钟,连忙出声抚慰:“别介意啊龙,表姐很专业的,从来都把工作和私人分得很开,咱俩的关系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是在介意这个吗……马龙板着脸说:“你从来没跟你家里亲戚提过我?”


张继科眨眨眼,答非所问:“他们都知道我性向。”


马龙说:“嗯。”


张继科说:“但是不知道我有男朋友。”


马龙说:“哦。”


张继科看他一眼,笑了笑。


“我爸妈从来没问过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说……那时候外婆进医院了,家里一团乱,他们都帮我瞒着掖着,我自己也觉得挺对不起老人家的……”张继科耸耸肩,试图露出个无所谓的表情,但是失败了。


道哥在他怀里“嗷”地叫了一声,去舔他的手指。


马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过张继科很快又笑起来:“反正这下子我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婶的肯定都知道了。我表姐其实很八卦的,看不出来吧。”


马龙想了想他老板在职场上的残暴强横画风,诚恳地评价:“确实看不出来。”


张继科说:“那明年春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尾声】


 


回上海后马龙左手无名指上就多了枚戒指,同事们惊诧者有之,好奇者有之,八卦者更有之,马龙笑眯眯打了几次太极,大家也就知情识趣地不再追问了。


要说现代社会就这点好,每个人都在忙,各忙各的,总有各种事情来转移人民群众的注意力。一桩新闻一个星期之内尚算新闻,一个月后就半点回声都听不见了。最后一点水花是年会上有个行政小姐姐喝醉了跑去厕所痛哭一场,边哭边喊马龙的名字。——实在不是什么好八卦,大家聊起来都尴尬索性不去聊,马龙乐得装什么都不知道,等本部门隔壁部门所里每个人都把他的婚姻状态更新为已婚有主,这事儿也就自然而然地翻篇了。


春节也真成了他们一起渡过的节日,不过不是在青岛也不是在鞍山,而是在上海,两个人共同学习工作生活了十来年却从未在合家团聚的传统佳节里待过一天的上海。张继科的父母临时决定出国旅游,张继科的签证出了点问题没办下来;马龙本来打算带他回鞍山,结果跟自家父母谈来谈去没谈妥,也就作罢了。


会有这样的结果其实也并不怎么出乎意料之外。世事大抵如此,波折多而平顺少,一蹴而就才是稀奇。反正还有很长的时间,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要有耐心,要有信心。


既然张继科相信他,那么马龙也愿意相信自己。


 


难得有这么无所事事的大把光阴可供虚掷,全市的娱乐场合又关门大半,两个人在家里待着穷极无聊,决定带道哥出门走走。


家附近早就遛遍了,难得不必担心堵车问题,尽可以到处兜风。马龙问张继科:“想去哪儿?”


张继科说:“去你上班的地方看看吧。”


没了熙熙攘攘的人流,淮海路整体呈现出一种异于常态的文艺效果。市中心的商业街不好大动干戈,拆来拆去总也拆不干净,有零星的租界时代遗留下来的建筑物隐藏在街角巷尾,门窗紧闭色调灰败,像是在旧电影里沉睡了几个世纪。


道哥难得呼吸一次新鲜空气,兴奋坏了,在他们脚边蹦来蹦去乱转着撒欢。张继科双手抄在衣兜里,慢吞吞地往前走。


马龙知道他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同样的戒指,一模一样,映折着晨曦与暮光,见证着他们共同度过的每一个清晨与黄昏。


他们肩并肩,一起向前走去。


 


END




回旧圈子填个旧坑,大家节后见>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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